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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林昭的飞船“聆语者一号”在脱离地球轨道后，便进入了量子滑行态。舷窗外的星空不再是静止的背景，而是如水流般向两侧退去，仿佛整片宇宙正被某种无形的手缓缓拉开帷幕。她知道，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超光速航行，而是共感场域达到临界值后引发的空间折叠??她的意识与语晶母核共振，形成了通往Y-097坐标的稳定通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舱内温度恒定，但她却感到一阵阵暖意从脊椎升起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声音顺着神经爬上来，在耳膜深处轻轻敲击。她没有开启自动导航系统，因为那条航线并不存在于任何星图数据库中。她只依赖胸前那枚发光的语晶吊坠，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，每一次脉动都指引着前进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通讯面板亮起一道幽蓝光芒，不是来自地面控制中心，也不是飞船自带信号源，而是一段直接投射进她视觉皮层的影像：一片无边的沙漠，沙粒泛着银白色光泽，风一吹过，竟发出低吟般的嗡鸣。沙漠中央有一口井，井沿上坐着那个小女孩，穿着褪色的碎花裙，赤脚晃荡着，头也不回地说：“你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昭心头一震。“我没有迟到。”她说，“我只是花了三十二年才听懂你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转过头来，面容模糊不清，唯有眼睛明亮如星辰。“那你现在明白了吗？我问的从来不是‘你在哪儿’，而是‘你还记得吗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记得。”林昭闭上眼，声音轻却坚定，“我记得每一个没说出口的对不起，每一滴强忍住的眼泪，每一次想拥抱却收回的手。我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落下，整个驾驶舱剧烈震动。仪表盘上的数据疯狂跳变，能量读数飙升至极限，但没有任何警报响起。相反，所有的显示屏逐渐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张面孔??陌生的、熟悉的、古老的、年幼的，他们无声地注视着她，嘴唇微动，却没有发出声音。可林昭听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心里听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位母亲在战火中抱着死去婴儿喃喃自语：“妈妈对不起……没能护住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少年跪在墓碑前，指甲抠进泥土：“哥，那天我不该推你下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位科学家临终前握着实验日志，泪水滑落：“我对不起她，为了研究骗她说会治好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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