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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来讨饭的，而是来求一条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宁卫民终于开口：“赵先生，您有没有想过，把这批人带出日本？比如去东南亚，或者干脆回华夏？那边生活成本低，政策也宽松，说不定能找到机会重新开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春树摇头，神情坚定：“不行。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日本籍，护照虽然能办，但集体出境会引起警方注意。再说，他们中的很多人从小在日本长大，语言不通、文化隔阂太大，去了异国反而更容易抱团犯罪，重蹈覆辙。我不想让他们变成海外毒瘤，更不想给华夏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卫民心头一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，却重若千钧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黑帮二把手，宁愿放弃权力、财富、地位，也要为一群被社会抛弃的混血青年寻找出路，甚至顾虑到“不给祖国添乱”??这已经超出了江湖义气的范畴，近乎一种悲悯的担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，不只是个枭雄，更像是个被困在黑暗时代的殉道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您自己呢？”宁卫民换了个角度问，“您有没有考虑过彻底金盆洗手？隐姓埋名，换个身份生活？以您的能力，完全可以做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春树笑了，笑得有些苦涩：“我今年六十三岁了，半截身子入土的人，还有什么好怕的？我不是为自己活，是为他们活。”他指了指门外那些守候的手下，“他们是我从街头捡回来的，有的被打断过腿，有的被学校开除，有的父母双亡。我能走，他们往哪儿走？我不在了，谁替他们挡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宁卫民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道，劝不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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